首届笔残志坚大赛冠军获得者

* @AMocharley 小可爱我来了！【狂喜乱舞.jpg】

*恶趣味+狗血，爽文流，慎入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今天并不是礼拜天，又因为气温骤降，走在街上的人们行色匆匆，并没有人停下来朝教堂走去。

那座教堂低调地隐藏在一大片商铺中，它围墙上的橘红色漆粉早已脱落，露出些许斑驳的灰色水泥——这倒是有了合理的解释，那一大片商铺也是灰兮兮的，毫不起眼，二者无比融洽地混合在了一起。

有个穿着半旧长外套的女孩推开了教堂的门，轻巧地消失在了门后未被落日照到的阴影里。这座教堂内部要比外边看起来顺眼一点，至少它整洁，即使有着些许陈旧的气息。一排一排的椅子安安静静地排列在一起，而前方的十字架上殉道者他垂眼看着偷偷进来的小女孩，嘴角挂着悲伤的弧度。女孩四处看了看，走进了忏悔室。

那是个窄小的空间，墙壁被黑色的绒布遮盖，透露出令人安心的氛围。里面还有一张椅子斜放着，女孩坐上去，轻轻摇了一下墙壁上的铃铛。

细碎的声音传过来，不一会儿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：“我主保佑你。孩子，你要来告解什么？”

“……父他可会谅解世上的一切错误？”女孩迟疑了一下，这个神父的声音实在太过年轻。

“主会原谅一切错误，我们只需要对他说出自己最真诚的反省就能得到原谅。”神父回答。

“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吗？”

“人人皆是他的信徒，每个人都是同等的。”

“可信徒的忏悔谁能分辨出那是真心还是虚情？信徒互相报复后连惩罚都还未来得及落下，忏悔就能获得一切原谅吗？”女孩藏在黑暗里的脸无人看见，那是一张被恨意扭曲的年轻脸庞，话语间浓浓的嘲弄让人不禁怀疑她的虔诚。

“你在进来后，看到十字架上主的表情了吗？”神父顿了一会儿，低声问道。

“看见了。他，他在微笑。”

“主受到了世上最不公平的待遇，但他承受了一切，且毫无怨言，因为他听从了内心的指导。‘对于待我如恶敌的人，我非但不会原谅他，还会深深记得他所做过的一切。’内心的平静是我们坚守信仰的前提，顺从内心是承认错误的原则。如果你认为自己并没有错，为何坚持来这里？”

神父的声音压低了几分，用着蛊惑人的语调平静地说着劝解的话，虽然听起来令人极度不舒服，不过女孩却紧攥着手，激动地站了起来：“我就知道，我一定是得到理解的那一个……！”女孩抖抖索索站起来推开了忏悔室的门，完全没有在意翻倒的椅子。

街道上落日最后的余晖微微亮着，所有建筑的影子被极度拉长，拉长，行人们裹紧衣服快步赶路，明明是闹市，却寂静到落针可闻。

黄昏时刻，逢魔之时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当，当，当。

清越的古钟声伴着咝咝作响的电子音传过来，这座女校在初春稍有些寒冷的清晨中逐渐苏醒，老师早已经在教室里走动，女孩子们还在甜美的梦境与被窝里挣扎。路明非推开另一间教室的门，坐在讲桌上的人转过头来：“早上好啊，路助教。”

“早安。作为一个淑女，坐在讲桌上是粗鲁的行为，而且是对老师不尊敬的举动。”路明非走过去伸出手，“我想，在艾格老师进来之前，你可以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。”

那个女生歪头看了看他，最终抓着路明非的手腕跳了下来：“有没有人告诉过你，你是一个很无趣的人？”

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，要知道路明非作为助教来到这座女校受到了大家的热烈欢迎，他温柔亲切，女孩子们提出的问题都会认真地回答，像是无所不知的神灵一般。不过面对这种无礼的指责，路明非也只是点头：“的确有人说过我很无趣——不过我觉得无趣的人也可以给你一些其他的指导，而你也可以教我怎么提高情商，是吗，路鸣泽？”

“算了，我可不想被那些即将毕业的学姐抓住教训。”路鸣泽冷笑一声，“我还想健健康康地毕业呢。”

这种故意把话说一半的做法并没有让路明非追问，他只是保持着微笑，仿佛没有听懂里面的暗示般看着路鸣泽坐好后离开。

关上门的一霎间路鸣泽轻蔑地笑了笑，看向窗外，已经有女生三三两两结伴而来，她们轻快地互道早安，新的一天要开始了。

这座女校建在郊区，前来上学的都是有着推荐信或者极其出色被校长主动邀请的学生。总之，它代表着附近好几座城市上流名媛和杰出女士的荣誉，每个人在入校前会接受严格的检查，同样，在这里毕业的人，总会受到上流社会的热烈欢迎。

早晨的例行检查结束后，路明非拿着记录本离开了教学楼。他接下来要去检查宿舍楼与公共设备。每个助教会轮流做这件事，路明非来到宿舍楼，这是一座外观类似城堡的建筑，那些高高耸立的塔尖装饰让路明非皱眉，他再一次看了看那些钢铁色的塔尖，走进了宿舍楼。

一进宿舍楼，那股让人不舒服的气息越发浓重，隐隐在空气中还能看见丝丝黑气。路明非顺着那股黑气仔细地走，它时断时续，到最后却完全失去了痕迹。

路明非停在二楼的大厅处，锃亮光滑的地板上有着他影影绰绰的倒影，路明非想了想，打了个响指，一团白光在指间闪烁着出现，然后轻飘飘朝前方走去。

路明非跟着那团白光走动着，宿舍楼里在上课期间没有人，每天阿姨会在下午四点统一打扫公共卫生，而宿舍卫生则是低年级负责给高年级的打扫——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，就像是一项传统。

那团白光晃到一间宿舍前，然后停住不动了。路明非看了看房门上的铭牌，试着推了一下门，是关着的。

有着比之前更加浓重的黑气在门底溢出来，路明非闭着眼睛，听到了一声抽泣。

“你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……只有你才是我的救赎，天啊……”这间宿舍曾经有女生哽咽着说过这样的话，不过和她对话的是谁，路明非并不知道。他想了想，离开了。

下午天空又阴沉起来，压抑的乌云让人看了很不舒服。下午的课程大多都是体型类，一群学习啦啦操的女生正在拿着舞衣舞鞋走向地下形体室，在半路看到了路明非走过来。

“路老师！”一堆女孩子们围了上去，“您这周打算在正念课上讲什么故事啊？我们很期待！”

“这个是秘密哦。”路明非微笑着，“新学期开始不久，你们还适应吗？”

“我们都是五年级生啦，倒是路老师您是这学期才过来了，平时不能出学校是不是很寂寞呀？”有个高挑的女孩子笑着开口。

“还行吧……不过晚上睡觉隐隐约约会听到哭泣的声音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。”路明非一边注意着这些人的表情，果然在他说完，这些女生的脸色黯淡了一下。

“怎么？这里真的发生过什么事吗？”面对路明非的提问，这些女孩们支支吾吾地，到最后还是刚刚回答的女生开口：“上一学年……我们同级有位女生因为情绪不稳定试图自杀过好几次，最后在自己房间里溺亡了。”她脸上悲恸的表情不像是假的，“之后我们经常能听到哭泣声，校长——沙拉曼夫人说，那是她存留的一丝悲伤，她的灵魂已经去天堂了。”

“是这样吗？”路明非若有所思，“那个女生的宿舍还在用吗？”

“没有，目前宿舍没有紧缺，所以那间宿舍被关起来了。”

“这样啊，既然被关起来了，就只有管理处的人才能打开，对吗？”路明非又问。

“是的。”

“那就好，你们平时在晚上也不要随意走动，有不对劲的地方可以打内线电话，记住了吗。”得到女孩们感激的道谢后路明非和她们告别，又朝地下负二层走去。

负二层是芭蕾形体室，他路过时看见了许多女孩在做拉伸准备，那个路鸣泽一个人坐在一边，兴致缺缺地盯着其他人。

“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？”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，路鸣泽扭头，看见路明非半蹲盯着她，“不舒服吗？”

“也不是，我只是在晚上比较有兴趣一点。”路鸣泽懒洋洋地回答，一边躲在一旁，以免被围上来打招呼的女生挤到。

路明非应付了那群女生的热情，起身离开，他又看了一眼路鸣泽，不想对方也在盯着他。

“阴天更像夜晚，对不对？”路鸣泽笑笑，那个笑容却是说不出的阴郁。

“我很期待夜晚的到来，路老师。”

路明非在晚餐时间又去资料室一趟，查到了那个溺亡的女生，她的名字的确是今天看到的铭牌上的名字。

那位女生死掉后，宿舍铭牌没有撤掉，但宿舍被封，而路明非又知道在房间里曾经有过交谈。他合上档案册，决定晚上再去看一趟。

晚餐时间结束后女孩子们回到了宿舍，虽然宿舍楼里也有读书交谈的公共休息处，不过今天看起来快要下雨的天气让每个人都提不起兴致，早早就回到宿舍自己一个人待着。

路明非再一次来到那间宿舍前，这次他真正地听到了声音——不同于早晨回忆再现传来的模糊声音，这次是一个女孩在啜泣：“你说得对，我不应该一味地祈祷，将自己的期待全部投向不曾回应的神明。”

里面应该还有另一人，不过路明非没有听到对方说了什么。紧接着那个女孩充满爱意的声音又响起：“但是以后你一个人，要怎么办呢……啊……”

那些黑气又一次弥漫过来，它们从门底钻出，然后绕着路明非的脚踝打转。路明非没有再等待下去，而是敲起门：“有人吗？”

房间里面突然安静下来，路明非使了点劲敲门：“我们谈谈好吗？你不应该对上帝失望，孩子。”

没有人回答，里面猛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，然后一切归于平静。

“……出了什么事——路老师，为什么您在这里？”有着一群女孩子匆匆赶过来，看到路明非都是困惑不解。

“我听见这里面有人在哭。”路明非话音刚落，有人倒抽一口冷气：“天啊，这是那个宿舍——！”她没有再说下去，不过大家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。

“这件宿舍已经被关了好久，我想不应该有声音传出来——”一个五年级生的话语却被另一个女孩子打断：“上帝啊！你看那是什么！”

门缝里有细细的血流出来，蜿蜒成扭曲的痕迹。

在一片惊叫声中，路明非看见角落里的路鸣泽，她狡黠地笑，冲他无声地开口。

你期待这样的晚上吗？

——————TBC——————

PS：十岁入学，一共有六个年级。

PPS：路鸣泽不是女生，也不是他教唆女孩自杀的。

PPPS：我低估了开学的忙碌程度，每周就更一点点吧。